这会开的久些,一开就是两个多小时,久到艾野已经出去院子绕了两圈,看完客厅茶几上的两本杂志,久到她回到卧室靠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中被周禾叫醒,周禾拍拍她肩膀说:“文小姐,会开完了。”
待周禾走后,艾野回眸望向翎烟,她正靠在床头看着自己,眉眼间藏着些无奈和歉意。
她对艾野说:“对不起啊小姑娘,让你等了这么久。”
艾野爬回床上与她对面而坐,她牵起翎烟的手,眸光落到两只手交叠之处,有些睡意的语气喃喃:“没有很久。”
其实翎烟这会儿倒是挺想问她:现在没人打扰了,刚才的事还要继续吗?
碰巧艾野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哈欠,她便把话憋了回去,问了句:“你困了?”
艾野点了下头,解释道:“过些天陈老师在温城有讲座,我要陪她一起过去,最近忙着准备睡得晚些。”
“噢?”听她这么一说,翎烟若有所思般皱了下眉眼,自己在温城那边的工程,好像有几个月也该收尾了呢。
她也没声张,抬手在艾野头上摸了摸:“那我们睡觉。”
“翎烟。”艾野继续垂着眼皮盯着两人交握的手,小声嘟囔:“我刚梦到你了。”
“噢?梦到我做什么了?”
在艾野的梦里,她和翎烟之间像有着很大的隔阂,灰白色的梦境里,她独自一人晃荡在路边,寻了翎烟好久。
甚至于刚刚从椅子上醒来时,眼尾还洇得湿湿的。
可艾野没同她说这些,只望着她问:“在你做过的梦里,出现过彩色吗?”
被她这一问,翎烟略作思考:“好像没有呢,都是黑白色的。”
从来没有色彩。
这一瞬,艾野想到了梦过很多次的大大的彩色气球。
看来有的梦,是会有彩色的。
艾野轻眨了下眼眸,忆起梦里苦寻翎烟的难过,抿下唇:“翎烟,你还是不肯定义我们的关系吗?”
片刻的沉默后,翎烟问:“我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你不喜欢这样?”
这回答有些敷衍了。
哪样呢?偶尔见面,偶尔进行睡前运动?
艾野说:“我不是要你对大众,对家里承认我。”她用指尖轻点了下翎烟心口的地方:“你这里认我就行。”
那样子很像个同大人索要糖块的孩子,眸底填满了期待。
可在翎烟眼里,面前的姑娘此时是在同她小心翼翼要着一份承诺。
翎烟一时语塞,想起夏清川逼自己签下的协议,除了收回财产,驱逐出门之外,上面还写了:
永远不许再同夏老见面,不许再踏进她父亲的墓地半步。
很多时候,她都会觉得母亲对自己狠绝严厉,她清楚地掌握着自己的情感弱点,且会进行毫不留情猛戳。
而几年的历练成长中,翎烟也慢慢明白了自己肩负的社会责任,很多事,也不是她想放弃就能放弃的了。
人的思绪往往会在晚上的时候更加复杂,很久没得到回复,艾野心里的难过慢慢增加了些,这女人甚至连骗她的话都懒得说。
没有等到糖的小孩儿,一般会和大人赌气闹别扭。
其实艾野会有一点记仇,她想起之前被翎烟丢下的事,声音有着委屈:“翎烟,你是不是真的瞧不上我的出身,你可以直说的。”
不要总是给人一副可有可无的感觉。
这是艾野第二次这么说,虽然话里话外带着委屈和无奈,可眉眼间却依旧是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