邶市的寒风有时刮得野,风从巷子那头儿吹来,带着股莽撞的劲儿,吹落老树上仅存的枯叶,吹着梢头挂着的空鸟笼左右晃荡。
灌进身体里的凉气顺着肩膀往里钻着,艾野下意识紧了紧外套的领口,偶尔被风撞得从喉咙里发出个闷响。
回工作室的路上她在想,既然在试衣间外面站着的那个是冷家的管家,那反向推理的话,她很有可能是故意将茶水洒在自己身上的。
为什么这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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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老太的卧室。
管家将门窗一一关严,匆匆去到冷老太面前,覆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冷老太转脸看向她,眸子里像是落满了星星,亮得惊人。
她的唇角微微抖动几下,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刚刚那双明亮的双眼,已经蒙了层水汽。
半晌,才讷讷地瞧着管家,吐出一句:“你,当真看清楚了?”
管家看起来也很激动,抬起手背抹下眼尾,回复道:“看清楚了。”
“好啊,好。”冷老太脸上的百感交集缠成团,笑意还没来得及完全挂上,又被酸涩顶替了下去,她肩膀剧烈地抖动着,眼眶也跟着红了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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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脚伤的原因,翎烟已经很久没怎么出门了,周禾怕她寂寞,将小坏从办公室拎到了家里陪她。
只是那猫过于活泼了些,每天都能精准踩到翎烟那只脚,而后慌不择路钻到床底下去。
有那么几次,小坏被翎烟按在床上质问:“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很难评判,毕竟这种小动物本身,就贱嗖嗖的可爱。
小坏今天很老实,一大早吃饱后,就缩在了翎烟枕头边上打瞌睡。
这只猫被她养的很好,身上的毛发已经比同品种的猫要油亮的多,此时悠闲自得地躺在那儿,倒是很有贵族猫的气质了。
翎烟睨它一眼,揪着后脖颈拎到了怀里,嘴里振振有词:“就你,晚上那么闹腾还想白天睡懒觉?”
小坏冲她不满“喵”两声便不再反抗,重新眯起了眼打瞌睡。
翎烟摸着它脑瓜自语:“你还记得之前总在胡同喂你那姑娘吗?好久没见到她了呢。”
这话正好被进来送药的周禾听到,她将药和温水放到床头,着急忙慌又出去了。
掏出手机给艾野发了个信息:文小姐,今天夏董安排的人有其他事,不会来非总这里。
言外之意:只有我俩,你来看看她吧。
屏幕另一边,艾野盯着这句话读了好几遍。她倒不是在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在想的是,这是谁发的?
疑惑之际,周禾又发来一张小坏的图片:你很久没看到这只小猫了吧,来看看吗?
周禾是有一套帮人找理由的本事在身上的,艾野弯了弯唇,开始规划晚上去翎烟家里的事。
临近晚上,周禾早早将浴缸的水放满了,她往浴缸里投了些新鲜的花瓣和牛奶,做完这一切,回到卧室接翎烟洗澡。
翎烟站在浴缸面前,看着水面铺的严丝合缝的花瓣,有些无语地问她:“怎么放这么多花瓣?”
“多了香些。”周禾帮她把洗漱用品安排妥当,离开了浴室。
暮色已近浓稠,担心被人看到什么,她将院里的灯光调暗了些,假借在院子里打理起花花草草,脖子时不时往院外张望着,等着艾野到来。
一个多小时后,艾野出现在了院门口,手里提着一袋子红苹果。
周禾将她迎进客厅的时候,正好听到翎烟在二层浴室喊她的名字。
“坏了,非总还在浴缸里。”她只顾得出门迎艾野,竟忘了自己老板脚上还有伤,该是还没从那浴缸里出来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