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岩之权能发出的亮光,让她在先前战斗而变得有些虚弱的脸颊有了一温度。
可此刻的她,视线从上自下缓缓移动。
“是你……”
她现在注视着的,正是那位七执政中最让她头疼的神明。
对方,身穿神装,兜帽下的俊美但饱含沧桑的脸颊上游走着几分岩石特有的裂纹。
“久违,幸会。”
缓缓落地,伴随着的是她身上的泥土灰尘的飞离,以及倒在地上的少年漂浮在他的身后。
摩拉克斯看着此刻暂时失去了权能的她,宁静回答。
“你……”
看着他的脸,她平静的表情有了一丝动容,可刚说出一个字,话语又戛然而止。
“此前你我立场不同,多有偏见。不过,你有你的身份,即便手段偏激,而我应允契约,不作过分干涉。”
“……”
由于此刻她的弱小使她不得不听以往不屑置顾的执政之言——基于力量的颠倒,致使的傲慢与偏见不再成立,隔绝了她和他交流意见的可能。
“千年前与你一事,表示歉意。”
或许是失去了一切,包括那些制约与冥冥中的掌控。
此刻的她,居然说出这种极为不符合她过往作风的话。
“此身所做一切,皆是维系提瓦特之职。”
“其中……或许忽视……”
“不必多言,他者任你之事,未能有你之能……至少,你的初衷都未曾改变,即使祂们到来亦是如此。”
他打断了她的话。
“……”
维系者的所作所为,都是遵循「天理」延伸的意志。
众生的正确与否,对她不重要。执行意志,才是核心要务。
但……他说的这些,是在肯定我么?
久违的感觉……
她似乎依稀记得,很久,很久之前,也有人这样肯定过她。
但已经很久,很久了。
谢……
向他致歉已是她恢复理智后最后的让步,而想要让她道谢……更是绝不能触及的底线!
维系者在执行意志的同时需要保持绝对的威信——哪怕此刻的她的威信很可能降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地步。
以这种身份,以这种形象,她罕见地与他简短的交流了一番。
交谈的时候,她的力量也开始逐渐恢复。
而恢复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她伸出手,手中滋生的权能不断湮灭重组。只是作为神明的她,第一时间居然忘记了踏空而行,此刻她的身位比眼前的摩拉克斯高了大半个头。
“你不能再动他。”
见此,摩拉克斯上前,那窜动的血色方块离他的身体不过一尺之遥。
“他作为僭越者,弑神者,降临者,践踏秩序之人……契约之神,你给我一个理由。”
面无表情,她没有丝毫退让。
原先看似和谐的对话在这时又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当初地底文明的灾厄使你元气大伤,至今未能痊愈,不久前,大陆突遭变故致你苏醒,而他又重创于你……以你如今之姿难及你往昔全盛十至五六,且深渊势起已是必然,恐怕你难以再像500年前时近乎独自镇压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