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来得及!那些欠着她的,亏着她的,你们且等着,我一定让你们都一一还来,连本带利!
这边罗氏匆匆赶回家,一边就脚不沾地的进了辛恒宁的书房。
“老爷,老爷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你老爷我好着呢!”正在书桌前执笔写着些什么的辛恒宁眉一皱,不耐烦的哼了一声:“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没个样子!”
同是儒生,辛恒宁就没有他兄长那般的出息。或者说他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直至现今,也不知考了多少回,却依旧还是个秀才。
好在这些年有兄长帮衬着,也是衣食不愁。可是现在兄长出了事儿,寡嫂带着女儿回来,明摆着是要他将那些属于兄长名下的财产交出去,若是那样……
“老爷,我今天依着您的交代去和刘氏谈卖妾的事情,可是……”罗氏凑到辛恒宁耳边,嘀嘀咕咕的将刚刚所知一字不落的给他复述了一遍,末了才极其失望的坐到一边的椅子上:“看来,这个事儿是行不通了!”
“行不通也得想办法行得通!”辛恒宁板着脸,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自己的妻子:“如果不是知道那个小子在族谱上入的是她的名下,我何苦要你去劝她卖妾?!〃
第三章 苏氏
连着几日也没见到婶婶罗氏过来小坐,芷娘心知要么是叔婶知难而退放弃了劝说母亲卖掉苏姨娘的想法,再或者就是伺机而动找机会。
手上的花样子刚刚起了个头,芷娘也有些犯难,若是散成一两朵,在帕子上显得有些突兀和俗气,可若是一枝,又显得太过挤。
正琢磨着,便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似乎是有客人上门。芷娘侧首听了听,有些迷惑的坐正了身体,听着声音,倒不像是前几日经常上门的婶婶,可是眼下,又有谁会到家里来呢?有了事儿在心里,芷娘也没了功夫去忙手头的事儿。索性放下手里的活计,候着母亲忙完了进门。
“芷娘。”
果不其然,听到落门的声响,院子里便传来母亲急促的脚步声;等挑帘子进门的时候,眼中已带了难得的喜色。
“你大舅舅来信儿了。”
这个时候?芷娘心中微微一惊,重生之后,她便细细的将芷娘脑中留存的记忆细细的梳理了一遍,似乎并没有外祖家提前来信儿的记录呀。
不过马上芷娘又想明白了,以前的芷娘并不是一个会给她母亲拿主意的人。所以有些事情,刘氏未必会一一知会她。
这也就促成了刘氏和婶婶走得近,受她蛊惑,做出了卖掉良妾,逐出庶子等等一系列听起来匪夷所思的决定。若不是如此,她们母女也不会到最后在族中无立足之地,被逼回外祖家受尽歧视,落得凄苦早丧的下场。
“芷娘,你舅舅信里问起我们。还说,若是,若是……”苦境之中忽然收到亲人的问候,芷娘很能理解刘氏现在的欣喜。若是她没有经历过前一世的洗礼,只怕她也会和母亲一起喜不能禁。
想一想前世的经过,芷娘不难想明白,外祖家此时来信是为何意。如果是真的关心她们娘俩,为何要等到父亲都去世半年多了,才来信问候?只怕是提前知道父亲即将平反,为了寻取利益,才想着将她们母女接去京城的。
上一世,他们不就是如此做的吗?
“娘,舅舅与父亲同朝为官,怎么现在才知道他出事儿的消息?”想到这里,芷娘的话里虽是带着疑惑,但却隐隐透着讥讽之意。
“只怕是你舅舅他,”芷娘淡淡的一句疑问,让沉浸在喜悦中得刘氏不由得也是微微一愣,抬头看着身边的女儿,极力扯出的笑容似在回应芷娘的疑惑又似在说服她自己:“为官也有为官的难处。也不能去怨他。”
“嗯。”芷娘低声应了,也不想多在此事上纠缠。只要稍稍在母亲的心里,种下这一颗疑问的种子也就够了,想要一次性就改变母亲的思想,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要母亲保留这一丝怀疑,她就有把握将母亲不去偏听婶婶的诱惑!
“你这是在忙什么?”见芷娘不多话,刘氏也就顺势将注意力挪到桌上的花样上,扭头看女儿。自从回乡以来,没了仆妇丫头伺候,许多事情都得她们自己动手。这些天女儿都将心思放在改冬衣上,怎么这会儿描起了花样子?
“大伯母这月十八的生辰,前些日子在婶婶家遇到她的时候,大伯母提起我手上的帕子样子新,我便想着绣一条给她送去。”芷娘笑着给母亲解释道:“这里正发愁呢,母亲来了也好帮我参详参详。”
“若是自家穿戴,母亲倒是能帮上几分。既然是要送给大伯母,你还是去找苏姨娘问一问比较妥当。”一听芷娘的话,刘氏便笑了:“数着日子也就在眼前了,你既然存了这份心,不如现在就过去把样子定了动工吧。”
芷娘应了刘氏的吩咐,便出门往西偏院走去。都说家中妻妾大多无宁,可偏偏娘亲和苏姨娘却是个例外。芷娘一路走,想起苏姨娘的种种忍不住有些感慨,若论出生,苏氏也是富家闺秀,只叹家道中落,不得已给父亲做了妾室。
为人谦和有礼,虽有一子,却并不因此而恃骄,对刘氏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恭顺。自从父亲遭难,一家人回到祖居后,苏氏除了每日晨昏给母亲请安,便一直呆在西偏院不曾离开过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