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看她现在写的字吗?”谢濯铭问。
“当然。”兰与青带着谢濯铭进了会议室,里面有很多老师们练课时候写的字,大部分都只是随手写的,万染之前说等有时间整理起来送去压模,以后可以挂在院子里展示。
“都可以看吗?”谢濯铭问。
“您……你随意。”兰与青说。
谢濯铭气场太强大,兰与青忍不住就想跟他说敬语,虽然商乐这位大哥极其有礼貌,但就因为特别有礼貌,反而给人一种无形的距离感。
商乐身上也有,但是不明显,大概是因为她不太注重一开始相处的界限感,反而很好接近,跟她直来直去的就行。
不过这只是她自己的感受,商乐之前说过在前公司没交到什么朋友,这一点兰与青也毫不怀疑,人和人还真是不一样,有人喜欢,就有人讨厌。
“桑桑的字比以前好了。”谢濯铭翻着宣纸看老师们的作品,随口和兰与青聊天,“她在学校表现怎么样?”
兰与青顿时有种和学员的家长聊天的感觉:“小乐老师是我们学校的活招牌呢,很多学员都是冲着她大师弟子的身份来报名的。”
谢濯铭拍了拍商乐的字:“以前带她去上书法课老爷子挺喜欢她的,说她认真,但是死心眼,也不是真心喜欢书法,在书法上不会有大建树。”
“可是我觉得商乐写得很好,大概是她现在开始喜欢书法了?”兰与青忍不住开始护短,尤其是面对商乐的哥哥,更要帮商乐说话了,“最开始万老师也说她写的字有些飘,但是现在不会了,她的字给我的感觉是真正在享受书法。”
谢濯铭抬眼看兰与青,兰与青认真地和他对视。
谢濯铭笑了笑:“多谢,我也这么觉得。”
他低下头去继续翻看,兰与青在心底小小呼了口气,忽然又觉得自己有些应激过度了。
在她的家庭和周围的亲戚关系里,她几乎没怎么听过称赞,她身上任何一点点都会被父母拿来和别人家的孩子的优点比。
但她知道不是每个父母都是这样的。
商乐的父母和哥哥尤其不会。
她那样的性格,见第一面就能判断出是在爱里成长起来的小孩。
“这是你写的吗?”谢濯铭问。
他翻出一沓宣纸里的几张,伸手碾平了一个折角,最上面的是兰与青写的一副字:林下漏月光,疏疏如残雪。
宣纸上没题字,也没注明是谁写的。
“好字。”没等兰与青回答,谢濯铭就赞了一句,“写字的人内心有宣泄,通过笔锋能感觉到,似乎很孤独,但也很大气,柔是皮,刚为骨。”
“你怎么知道是我写的?”兰与青只觉得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谢濯铭低头看着字,嘴角擒着一抹笑:“看字识人,厉害吧?”
兰与青点了下头。
谢濯铭这才抬头对她说:“诈你的,我可没说是你写的,你自己告诉我的。”
兰与青:“……”
谢濯铭哈哈大笑起来。
兰与青服气了。
话还是说得太早了,不愧是商乐的大哥,界限感这一块上都是一丘之貉的。
会议室里隔音不错,兰与青一直注意着院子里,上课期间经常有人来咨询报名,还有的小学员家长下班后会来学校问问孩子学习情况。
她刚抬头,就看到一个打扮很精致的中年女人牵着一个女孩走了进来,走得很快,后面跟着的孩子被拽的踉踉跄跄,差点在刚冲完水的石板上滑一跤。
兰与青认出来是自己班上的孩子。
“你看,我出去工作了。”她和谢濯铭说。
“你忙。”谢濯铭点点头。
兰与青走到门边,还没说话,前台接待处就传来女人的声音:“老师呢!姓兰的那个老师给我出来!”
兰与青小跑着出去:“您好家长,请问有什么事吗?”
中年女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兰与青,板着脸:“你就是教我孩子的兰老师?”
“是,您有什么事可以跟我沟通。”兰与青说,“您坐,我给您泡个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