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头看看微微泛白的窗棂纸,一晚上?他确定他说的不是明天晚上?
“侯爷,您这是强人所难。”仗着将案子破了,还有点儿底气。
“强人所难又如何。”他冷笑,“我令你天明前破案,不也是强人所难么,凤宁欢,你还真做到了,哈哈哈……”
他仰起头,笑的越发嚣张,头发随之簌簌抖动。每一根都也似在嘲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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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着那朗朗的笑,感觉自己的面部表情在飞速地扭曲。
“听明白了么,滚吧。”他轻描淡写地说。
真是当人是一只狗啊,招致则来,挥之则去。
我心底冷冷笑,想了想,认真地问:“侯爷,您总不会是心血来潮吧,东京卧虎藏龙之地,侯爷要什么样的人,信手可得,何必难为小人呢,小人上有……小人下有弱弟,还需要小人好好照顾,请侯爷放过小人一马。”
他站住了脚,回头看我:“本侯这件事,除了你,别人都做不成。你再口灿莲花,本侯也不会改变心意。”
我问:“那我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他点头,说道:“你总算开窍了。”
我垂下眸子,再求他,也是无济于事,这样一想,断了自己的希望,倒也平静,微微一笑,说道:“侯爷,能否解答小人一个疑问。”
他看着我,说道:“你说吧。”
我问:“是关于这件案子的,侯爷自己说,是您喝醉了,所以没有察觉有人闯入房内。但是,小人只是怀疑,这定海县的酒,是不是真的酒力十足,让侯爷没听到有个人将尸体放在自己房内,亦或者,侯爷您……”
我住了嘴。
因为我看到了此人的眼神。
一种热烈的,近乎于狂喜的,明亮的眼神,而后,又不负所望地消失,归于平静。
他真真是个天生的好演员啊。单单是一双眼神,便丰富的如此要命。
他挑起唇角:“凤宁欢,你很聪明。”
我心头一叹:果然,如我所料。
此人,他根本没有喝醉,也许,那姓魏之人带着尸体入内的时候,他还好整以暇看来着,他分明是知道谁是凶手的,所以,方才我跟高捕头将人带来那时,他眼中出现的,不是惊诧,而是一丝莫名的笑意。
他明明可以非常容易地一把揪出真凶,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是他偏偏没有,大半夜的,将我跟高捕头折腾起来,来办这一宗没有悬案的案子。
他想看什么?
穷极无聊闹着玩儿?
我脑中碎片闪烁,忽然冲口而出:“侯爷,最近东京发生了一件大案?”目不转睛看着他。
他怔了怔,说道:“你也知道?”
我问:“听说这案子还没有了结,全是因为侯爷的……功劳。在这个紧要关头,侯爷你到这定海县来,却又是为何?”
上水流的双眼一眯,红红的嘴角勾起,望着我露出了大型猫科动物一样的微笑,白森森的牙齿,一闪,他说:“却是为何?只……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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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为何,只是为了你罢了。”他说。
这一句话,清清楚楚,掷地有声,还能摔成八片儿。
我忽然感觉我心跳加快,口干舌燥,脑中有晕眩的感觉。
这恐怕是心脏病跟脑溢血的前兆,我实在应该申请病退。
然而,这人既然是冲我而来,想必,他早就计划好了。
东京那件案子无法解决,他便放眼天下,不知哪根筋儿抽了,看上了本主簿,所以山路十八弯来到这定海县,到就到了,大半夜的又折腾出这一个命案。
竟不是穷极无聊闹着玩,而是在……试试本主簿的能耐。
我居然上当了,我这么聪明的人,这么低调的人,居然……
我哑然,想痛斥,想大呼,想暴走,想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