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有丝毫的耽搁,悄然退回住处,借着微弱的烛光,在日记本的空白页上快速写下一行暗语:“灯已燃,但影未动——须抢在钥闭之前,把人带出来。”
窗外,朔月渐隐,东方微白,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浓稠。
一场无声的倒计时,已然开始。
陈皓合上日记本,抬起头,望向窗外那深邃的夜空。
他意识到,仅靠一盏仿制的灯笼与一张粗略的地图,是远远不够的……他必须想办法,真正进入“影阁”。
陈皓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
仿制的灯笼,精密的地图,终究只是隔靴搔痒,无法触及“影阁”运作的真正核心。
他需要的是一把真正的钥匙,一把能打开权力黑核的钥匙。
但现在看来,这把钥匙不是死物,而是……活的!
他想起老黄曾提供的那些残缺的旧档笔记,其中一段不起眼的记录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位钥引太监有个古怪的习惯,每逢朔日开启“影阁”时,必定会含一枚冰糖梨膏丸,说是能“压住地底阴气”。
这听起来荒诞不经,但陈皓却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当他将这个细节告诉沈瞎子后,立刻收到了回复:“此人幼年曾在先帝书房当差,后遭政变牵连被割舌,如今不能言语,全凭手势与记忆行事。”
陈皓瞬间醒悟。
什么“守门人”,这太监根本就是一具行走的机关,一柄活体钥匙!
开启“影阁”的真正密码,不在那盏灯笼,也不在那块铜牌,而在于他那一套独特的“三叩六转”仪式动作。
这套动作,如同精密的齿轮,环环相扣,稍有偏差,便会触动隐藏的警铃。
必须想办法得到这套“动作密码”。
陈皓决定铤而走险,主动接触这位钥引太监。
第二天,他假借太医院送药的名义,接近了太监的住处。
他小心翼翼地将微量的安神散混入了梨膏丸中。
剂量极轻,不会让人昏迷,只会让人在精神放松的状态下,回忆力得到短暂的增强。
这是他能想到的,在短时间内,提升太监操作精准度的唯一方法。
当夜,陈皓藏身于钥引太监寝房的屋梁之上,借着微弱的月光,窥视着房间里的一切。
只见那太监服下梨膏丸后,神情似乎比往常更加专注。
他独自一人在房间中央,一遍又一遍地演练着开启“影阁”的仪式。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转身,都比往常更加标准,更加流畅,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在先帝书房当差的少年。
陈皓屏住呼吸,将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寸移动轨迹,都牢牢地记在脑海中。
他用特制的竹签,在自己的袖口上刺出了点阵密码:左三步、右二叩、转身七寸……整整十七个节点,每一个都至关重要,稍有偏差,便会功亏一篑。
与此同时,京城内外,暗流涌动。
万富贵终于抵达京城,他带着从万记酒坊搜刮来的巨额财富,大肆贿赂顺天府上下,如愿以偿地接管了刑狱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