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全场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块巨大的砖头上,仿佛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未来。
这块砖头,不仅仅是一块砖头,它代表着民意,代表着力量,代表着北岭村的未来。
这块砖头,将会被砌入新渠的闸基之中,永远地铭记着这一天。
而就在这个时候,陈皓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他穿着一身朴素的布衣,站在庙宇的台阶之下,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他并没有走进庙里,而是对着站在庙门口的刘推官,微微拱手。
陈皓的眼神里,充满了信任,仿佛在说: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陈皓的声音不大,却像惊雷般在众人耳边炸响:“今日不是我们来求开门,是我们来看看——门,有没有自己打开。”他的目光如炬,扫过庙宇紧闭的正门,最终落在那扇尘封已久的侧门上。
话音未落,庙内便传来一阵窸窣声响。
那平日里高高在上,鼻孔朝天的主簿,竟一改常态,屁滚尿流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一路小跑至侧门前。
“吱呀——”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那扇紧闭多年的侧门,被主簿颤抖着双手缓缓推开。
尘土飞扬,蛛网断裂,阳光争先恐后地涌入,照亮了庙内昏暗的一角。
“诸位父老乡亲,请……请上座。”主簿的声音带着一丝谄媚,一丝惶恐,哪里还有半分官老爷的威严?
全场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唯有风声呼啸,裹挟着细微的灰尘,无情地拂过那道布满岁月痕迹的门槛,像是在嘲讽着什么。
陈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那些被推选出来的村民代表,迈着坚定的步伐,跨过门槛,走进那扇象征着希望的侧门。
当夜,皓记酒馆的后院,陈皓独自一人,在幽暗的灯光下,用小刀在陶瓮底刻下了一行新的字句:“最高的墙,从来不是砖砌的,是人心松动时,它自己塌了。”
而在府城深处,知府大人书房内,那枚象征着监视与控制的“监”字朱印,静静地躺在精致的檀木盒中,仿佛一只蛰伏的毒蛇。
盒盖紧闭,再未开启,似乎预示着什么风暴正在酝酿。
“大人,这议事会……”师爷小心翼翼地问道,却被知府大人一个凌厉的眼神打断。
“不必多言!”知府大人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只留下师爷一人,在昏暗的灯光下,瑟瑟发抖。
陈皓眯着眼,看着刘推官连夜送来的《赈工银册》,封皮上“北岭水渠修缮专款”几个大字,在油灯下显得格外刺眼。
“三万五千两,府台拨的款,一文不少。”刘推官抹了把额头的汗,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火,“可邻镇王老板那边,光是采石和购木的账,就报了四万二千多两!七千多两的窟窿,凭空变出来的?”
李芊芊也凑了过来,纤细的手指快速地拨动着算盘,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寂静的后院里显得格外清脆。
她眉头紧锁,显然也被这巨大的差额给惊到了。
陈皓接过账本,一页页地翻看着,指尖在略微泛黄的纸面上滑动。
他的目光沉稳而锐利,像一只蛰伏的猎豹,时刻准备着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