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一道身着墨绿色官袍的身影走了进来。
“师兄!”李善快步上前,眉宇间还带着几分探究。“方才我在府衙外看到有几人离开,瞧着装束,不像是岳州本地的官员啊,不知是何来历?”
听闻此言,李正我示意对方坐下,随后将徐平派幕僚来岳州赴职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
说来倒是也没啥,李善听着听着眉头却缓缓皱了起来,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复杂。“我说师兄,主公突然派这么多人来岳州就职,岂不是会打乱原先的不少安排?
岳州府衙职位本就有限,之前定下的几个空缺,本是打算留给那些学堂中表现较为优异的学生历练。
如今被这几人占了位置,那些学生又该如何安置?这里头可有几人还是学宫来的。”
这个情况李正我自然知晓,他端起茶杯浅饮一口,语气依旧平和。“府衙内勿要以师兄弟相称,我与你说过多次了……
主公这么安排,自有他的道理。无论是这几位幕僚,还是你培养的学子,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辅佐主公成事。既然主公已发话,咱们照做便是,不要过多揣测。
至于那些学子,你也不必着急,日后总会有合适的职位安排下去,眼下先让他们在学堂中继续研习,或是跟随府衙官员历练。”
“师……军师啊……”
李善还想再说些什么,未出口便被李正我抬手打断。“你只需记住,主公决策,对的你要认,错的你也要认。无论怎样,执行优先。倘若有偏颇,事后在旁敲侧击。
眼下岳州正值内政改治的关键,虎威军情复杂,地方士族阳奉阴违,不是纠结官吏安排变动之时。
至于那些个学子,我会再行斟酌。若无其他要事,你便忙去吧。”
李善见对方态度坚决,知道再多说什么也无用。他正欲起身告辞,目光却无意间扫过案几上那封刚到的密信。“这是……。吴文渊送来的密信?”
就在李善伸手欲取之际,李正我突然按住了对方的手。“有些信只有我和主公能看,下不为例。”
听闻此言,李善的手一顿,脸上也露出几分不悦。“都是学宫所出,无论哪些人同处在一国,不都是一个派系?你这般提防……。有些过了吧?”
“并非提防!”李正我缓缓松手,掸了掸衣袍起身。“吴文渊是主公的下属,并非天下学宫的下属。他送密信呈报于我,本就不合规矩。
咱们虽同为学宫出身,但不可因私交而越过主公,这是为人臣子的大忌。”
“哎……”见对方并未接话,李正我无奈的摇了摇头。“非但如此,这封信还需交给善于模仿笔迹之人,稍作修改后再转呈给主公,以免主公对吴文渊生出戒备。
当然,修改也并非是要篡改内容,而是有些细节需结合实际情况调整表述,以免一些不该出现在主公眼前的文字显露。”
“如此说来,军师是打算将……”李善拂须一笑,便也没有再多说下去。
见对方如此,李正我缓缓眯起双眼。“收起你的小心思,在徐平手下,不同于身处六国朝堂,别把结党弄权的把戏带入这里。
之所以不直接将信禀呈,因为我也不清楚吴文渊会说些什么。与其有可能引发问题,提前规避也未尝不可。”
李善闻言,心中的念头渐渐消散。“还是军师考虑周全,倒是我唐突了。”
“下去吧!”说着,李正我摆了摆手,随后转身看向书童。“取文房四宝。”
“诺!”
“既然军师要忙,属下告退!”说罢,李善抬手作揖,快步退出屋内。
人走之后,书童应声而去,很快便将笔墨纸砚端了过来。
李正我拾笔蘸墨,略一沉思,便是挥毫。
信中无它,唯有八字:安分守己,勿生它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