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拖着雪橇,载着陈凡与九月,朝着罗盘指示的方向稳步前行。
可刚走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陈凡却忽然轻拍青牛颈侧:“老牛,停一下。”
青牛疑惑地顿住脚步,打了个响鼻。
肩头的九月也仰起小脑袋,金瞳里满是问号,伸出爪子在他手心里划:“怎么不走了?罗盘方向不对吗?”
陈凡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精打细算的神色:“方向没错,但咱们折回去一趟。”
九月更困惑了,歪着头看他。
陈凡指了指来的方向,耐心解释道:“刚才那群鸟,不是被我杀了几只么?十斤重的鸟啊!羽毛能保暖,肉能烤着吃,骨头说不定还能磨点工具。
在这冰天雪地里,每一口吃食、每一份材料都金贵。咱们可不能浪费。”
九月恍然大悟,小爪子拍了拍陈凡的手背,露出不愧是你的神情。
“走,动作快点,趁那帮大鸟还没回巢,捡了咱们的‘战利品’就撤。”
陈凡调转方向,青牛立刻蹬开四蹄,沿着来时的轨迹,轻快地往回奔去。
另一边,胡炜七人正经历着此生最为狼狈艰辛的跋涉。
在最初的狂怒与绝望之后,那位先前机灵地把自己绑在绳子上的瘦高个修士,喘着粗气,忽然灵光一现:“执事!我们不能乱走!刚才我们被拖着滑行时,是面朝哪个方向?”
胡炜一愣,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努力回忆着昏睡前的最后印象——自己的身体朝向,以及那时雪橇前进的方位。
“是那边!”胡炜指着一个方向,尽管冰面毫无参照物,但是冰面上还是存有几人的形状。
“我们……我们就沿着这个方向,爬!像刚才被拖着那样,趴下,用手臂和身体贴着冰面往前挪!这样既能省力,又能保证方向大致不偏!最后一个人,负责盯着方向,随时纠正!”
这法子听起来滑稽又卑微,但在绝境中,却是唯一可行的希望。
胡炜眼中血丝密布,狠狠点头:“就这么办!都趴下!不想死在这里,就给我爬!”
于是在这片浩瀚无垠的银灰色头冰面上,出现了诡异又心酸的一幕。
七个衣衫褴褛的西印宗修士,排成一列纵队,像七条僵硬的毛虫,紧贴冰冷刺骨的镜面,用手肘和身体笨拙地向前蠕动、滑行。
最后一人艰难地扭着头,死死盯着前方,嘶哑地喊着“偏左一点”、“往右挪”。
耻辱、愤怒、饥饿、寒冷交织,但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
渐渐地,他们竟然摸索出一点窍门,利用冰面极滑的特性,每次发力向前蹭一下,能滑出老远,速度竟比他们深一脚浅一脚行走时快了不少。
他们爬了不知多久,手脚早已冻得麻木,肚中饥火灼烧得眼前发黑。
就在意志快要涣散之时,最前面的胡炜猛地吸了吸鼻子。
一股若有若无的、混合着油脂焦香与肉味的独特气息,顺着冰冷的风飘了过来。
是烤肉的味道!
这味道如同最强的兴奋剂,瞬间注入七人濒临崩溃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