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神女不是殷惟郢?那么我…我是殷惟郢?不对、我、我是太一…我是太、太一……
记忆碎成千万片,她努力睁开眼,陈易走向神女的背影刺痛瞳孔,那是她的夫君,是景王女殷惟郢的夫君。
那是…陈易,是陈易。我不是太一,我是殷惟郢……
此时,周遭神像火光随着雷光暴涨,炸得她面无血色,
太一生水,并造天地,以成神灵……凝聚于此的是成千上万年的记忆,岁月洪流咆哮着冲撞方才拾回的一点认识,她狰狞痛苦,身体蜷缩得像虾子。
不是殷惟郢、我不是殷惟郢…我是…太一,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是殷惟郢,如果我不是殷惟郢,为什么我会记得,父王、母后、师傅…陈易、陈易……。
她竭力拼凑着一点点记忆,企图阻挡洪流,却发现都是徒劳无功,双目变得空洞,思绪渐渐放大,她好像渐渐升高,自高处俯瞰一切记忆。
相较成千上万年的太一而言,属于殷惟郢的二十年不过是巨树上一片将坠的叶。
“我是…太一,不是殷惟郢…。”
纵百丈高坝,亦溃于洪流,
遑论太一存在已成千上万年,万丈洪水浩浩荡荡,要冲垮她的所有关于殷惟郢的认识。
就在她目光渐渐放空之时,仿佛从天而降般插入了突兀的话音,
“殷姑娘?你怎么待在我身子里面?”
熟悉的话音落耳,她僵僵地转过头脑袋,那好奇而疑惑的脸庞挤入眼帘,还是那么蠢笨,还是那么天真,还是那么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东宫若疏朝着她歪了歪脑袋,脸上满是真挚的不解。
她的目光滞涩了一下,从浩如烟海的记忆里辨认着那笨姑娘,
“那、那是…谁?殷惟郢忌惮过她,陈易跟她拜过堂,她听不懂人话,又蠢又天真,经常跟我作对……。等下,是东宫若疏,她又来勾引偷情了!”
怒意如天火降临,记忆洪流被煮得沸腾蒸发,满脸茫然的她陡然寻回一丝清明,脸庞对准笨姑娘,勃然大怒道:
“东宫若疏,你个偷腥猫还有脸喊我殷姑娘!”
东宫若疏给吓得飞了起来,而骤然暴怒的她不知怒火平息为何物,她只看见这笨姑娘怕了,怕了就是心虚,心虚就是有鬼,有鬼就是有奸情!
她不能当太一了,当太一陈易就被勾引去了,当太一东宫若疏就是大夫人了,她不能当太一了,这种呆头呆脑的笨姑娘当上大夫人,简直就是对殷惟郢的侮辱!
“我是殷惟郢!”
一字一句间,殷惟郢凝住所有思绪,眸光间终于清明。
天边的激战也接近尾声。
陈易破开云海,蹬碎雷柱,离巫山神女不过十几丈,又是一道雷霆劈落的刹那,他竟如老农矮身拾穗般抓住了雷霆。
雷火顺着剑锋纹理游走,被他抡圆了砸向暴雨源头。
虹海被劈开一线。
神女的千丈长虹彻底崩裂成一段段,祂并指欲将之召回,忽觉指尖发沉,陈易不知何时踏住了垂落的虹带,逆冲而上。
“你”
剑尖叩在神女眉心,没有气爆,没有华光。云海宁静一息,接着以二人为圆心,方圆三十里云海倏然崩塌溃散。
第五百七十六章我是殷惟郢(二合一)
神女的身形轰然下坠,穿过云海,重重砸在山腰上,如一盏琉璃坠地,崩裂出密密麻麻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