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猪举着火把在地道里领路,西一欧带了上百流氓跟在后面。
地道时高、时低,但曲折宽大,可以通过马匹,走的不算费劲。当初挖了两条通往山路的超长地道,一条在张店北五里附近,一条在老爷沟南六里处,两者之间并不远,这条就是后者。
想想头上就是密密麻麻的地雷,西一欧心里还有点发毛,不停的给自己壮胆,它们在头上五米,不碍事,不碍事。
出口在山路约七十米的小山后面,皇协军很够意思,在雷区和非雷区之间作了标识,出口离雷区有十步的距离。
白天早就用望远镜侦察过,公猪麻利地用工兵锨挖开出口,把带土的野草小心地放在洞旁,这些草不能扔,回来的时候还需要它们。
西一欧带上几个人换上日军和皇协军的衣服伏在小山后观察了半个小时,山内比山外祥和多了,各有一公里的雷区在两侧护卫,不用怕土匪袭击,不怕怪兽骚扰,中央军又没长翅膀飞过来打炮,驻防的日军反而觉得这里是安乐窝,在据点外搭个帐蓬就敢睡觉;皇协军白天太累,巡逻的也不多,偶尔过一队还举着火把大摇大摆,牛比哄哄的样子,比山外惶惶不可终日的皇军神气十倍。运输的车辆从张店方向开来几辆,从庙前镇那边还未来一辆,山谷众多,炮声听不很清,若有若无,估计都被大山挡住了。
等到十点钟,打炮的声音一点都没了,西一欧带人举着松木棍子火把开始熟悉山路。
中条山的山路没有直路,不远一个弯,几里一个洞,有断崖、有桥、有水。西一欧向南走了一里多地,遇到一个隐蔽碉堡,碉堡里和外面帐篷里打呼噜的声音清晰可闻,山涧野兽的怪叫也无法惊扰他们的美梦,野兽也是怕地雷嘀,几天死了两三百只野兽,再也没有野兽敢到地雷阵觅食。向北回了三里,又是一个据点,靠,据点的距离可真够近的,看来就得在这四里地之间下手了。
等到11点,庙前镇方向还是没来车,西一欧听听,很安静,炮声早没了,打个拐弯的地方守株待兔吧,这里一边是断涧、一边是山地,好下手。
马达哄哄,从张店方向开过来一辆汽车,西一欧使个眼色,身后12个人在路两旁站立。
车到跟前,西一欧伸手拦住,他想探听探听日军的消息。
嘎吱,汽车停下,副驾驶从车窗里探出疲惫的头,用日语问道,“什么事?”
西一欧递上香烟,“前方有*军队打炮,小心点。”
副驾驶接过烟,感激的说道,“谢谢。我说北面怎么不来一辆车?”回头对驾驶员说道,“咱们等等吧!”
两人下车,手里拿了一盒饼干送给西一欧,“曹长阁下,辛苦啦!”
西一欧笑笑,招呼其他人继续巡逻,自己单独和两人聊天,其实是怕手下露馅。
这两个日军是辎重队的士兵,看肩章也是曹长(上士),脸晒的黝黑,可能是连续运送物资疲劳过度,哈欠一个接着一个,可又不敢睡,“前线打的太激烈啦,今天打了八百发炮弹。曹长阁下,您尝尝这个。”
驾驶员拿出一把饼干,“这个是新出的品种,很好吃。”
西一欧尝了两块,觉得确实和以前吃过的不一样,故作惊奇的问,“你们太有福气啦,能吃到这么好的饼干。”
两人低低的叹气,把饼干盒递给西一欧,“吃吧,曹长,我们算什么幸福,你们才是大大嘀福气啊!”
西一欧不可思议的问,“难道您俩有什么难处,我可以效劳吗?”
副驾驶坐到地上,“不用效劳,曹长,现在士兵们都能以驻扎在山内为福。”
“为什么?”
“在山外流血、打仗我们不怕,怕的是死的不明不白,天天担惊受怕,不如上战场和敌人拼刺刀。你们这里是避风港,我们实在是羡慕你们啊!”副驾驶越说语气越低。
西一欧心中暗笑,脸上一本正经,“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在哪里干都一样,我们夜夜巡逻到深夜,都是为大日本帝国天皇陛下效忠。”
说的地下的副驾驶腾的站起鞠躬,“曹长阁下,您说的对,我们不应该有别的想法。”
西一欧从兜里掏出两盒香烟,“战争太残酷,两位太辛苦了,我这里没什么表示,我不抽烟,这两盒烟送给两位提神吧!”日本军队每月为士兵发香烟、酒是制度。
两个鬼子兵喜笑颜开,接过香烟,他们的早吸完了。驾驶员友好的拍拍西一欧肩膀,“曹长,你们步兵吃的不如我们,我再送您点礼物。”
和副驾驶对对眼神,副驾驶翻上车箱,西一欧跟着站在车边偷瞧,车上空空,估计是运货的车。
副驾驶抱了一个已拆开过的木箱回来,驾驶员手里已多了两包东西。副驾驶打开木箱盖,“曹长,这里还剩四盒饼干,全送给您。”西一欧接过,大大嘀感谢。
副驾驶笑笑,指指驾驶员手里的两个薄布包,神秘的说,“这才是好东西。”
西一欧看着如拳头大的纸包,漫不经心,“什么东西?”
驾驶员轻轻的说,“阿片!”
“哦!阿片?”西一欧往后退了一步,日语中“阿片”即中国的鸦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