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是由此看懂了,谢言岐这样做的用意。
&esp;&esp;他就说,以蕴川的功力,不可能打不过桓颂手里的剑——当时的情况,他分明可以有万般方法制止,毫发无损,可他非要选择最为笨拙和冒险的一种,落得如今的身负重伤。
&esp;&esp;恐怕,这所谓的负伤,也是他精心设计好的。
&esp;&esp;距离心脉只差分毫……
&esp;&esp;显得伤势危重,却又不会真正伤及他性命。
&esp;&esp;这世间,也就只有他自己,能掌控得住这个分寸了。
&esp;&esp;思及此,镇国公不由得怒极反笑。
&esp;&esp;这小子,算准了今晚的一切,未曾想,临到最后,竟然连圣人也一道算计了进去。
&esp;&esp;镇国公实在不想理会谢言岐的自作自受,但碍于圣人在场,他也不得不配合着,上演这一出苦肉计。
&esp;&esp;他唤来几名扈从,事无巨细地做好安排,吩咐他们轮换守在这里,时时留意谢言岐的状况,末了,又象征性地向温清平多问几句,记一下期间的避讳,佯作关切。
&esp;&esp;瞧着他们来回忙碌,初沅虽然很想进去看一下谢言岐的状况,但她在镇国公府的一干人面前,不过是个外人,没有立场、也没有正当的理由,去插手他们府中的事情。
&esp;&esp;她在这里等到现在,已经是逾矩之举了。
&esp;&esp;正当这时,圣人也关切地再次问道:“这回,总该回去好生歇着了罢?瞧你,这一整晚没睡,眼睛都红得像小兔子似的。”
&esp;&esp;初沅闻言一怔。
&esp;&esp;她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眼睛,随后,起身向圣人辞别,“是初沅任性,让阿耶操心了。”
&esp;&esp;顾及她通宵未睡,圣人也不舍得在这个时间点开口,问询她和谢言岐之间的事情。
&esp;&esp;他忙是唤来宫人,让他们送初沅回去。
&esp;&esp;初沅纵是心有不安,但这里用不着她,多留亦是无益。
&esp;&esp;自前殿走到屋门,她几乎是十步九回头。
&esp;&esp;见状,圣人的心里不免五味杂陈。
&esp;&esp;虽说他一直在为初沅的婚事烦心,可如今,真的见到她对旁的男子如此上心,他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膈应。
&esp;&esp;尤其她心仪的对象,还是不久之前,为了救他性命,险些在鬼门关走过一回的谢言岐。
&esp;&esp;他也实在没办法去找他责问——问他究竟是使了何种手段,骗走了初沅的一颗芳心?
&esp;&esp;这时的圣人,就有如吃了个哑巴亏。
&esp;&esp;左右都不能讨个说法。
&esp;&esp;……
&esp;&esp;因着整夜的担惊受怕,初沅回到寝宫之时,俨然是困倦至极。
&esp;&esp;可她辗转反侧,如何都没有睡意。
&esp;&esp;她的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时时缚着她的情绪,让她不得安宁。
&esp;&esp;——她还是没有办法,真正地定下心来。
&esp;&esp;她也做不到,对谢言岐的伤情置之不顾。
&esp;&esp;悬而未决的忧惧,和排山倒海的乏倦,在她的脑海来回拉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