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小狸奴踩着她郁金色的裙袂,宛如最为纯净的一捧白雪,顽皮地抓挠着。
&esp;&esp;谢言岐伸手按住它的小脑袋。
&esp;&esp;他的手骨节分明,随着他抚摸小狸奴的动作,隐约浮现细直的掌骨、淡青的经脉。
&esp;&esp;惠风裹挟着远处的喧嚣蝉鸣,吹过窗牖,将他的声音,送到耳畔——
&esp;&esp;“它叫,三七。”
&esp;&esp;三,七。
&esp;&esp;……
&esp;&esp;“七公主,请上车。”
&esp;&esp;这时,初沅已经跟着桓颂,行至公主府后门处的街巷。
&esp;&esp;一个小宦官搬来梅花凳,放到车旁,恭敬道。
&esp;&esp;初沅倏然回过神来。她提起裙摆,在落日余晖中,踩着梅花凳上车。
&esp;&esp;他在谢氏族中,行三。
&esp;&esp;她在李姓皇室,行七。
&esp;&esp;所以是,三七。
&esp;&esp;初沅坐定于车内,后知后觉地,知晓其中深意。
&esp;&esp;旋即,外面的车夫扬起鞭子,吆喝一声,驱着青帷马车辚辚辘辘地驶动,沿朱雀大道行进。
&esp;&esp;和伫立于薄暮冥冥中的公主府,渐行渐远。
&esp;&esp;……
&esp;&esp;与此同时,奚平也赶着车,驶在朱雀大道之上。
&esp;&esp;两辆车,相对着行驶。
&esp;&esp;擦肩而过之后,又背道而驰。
&esp;&esp;车内,谢言岐往后靠了靠。
&esp;&esp;他抬手,抵住眉骨,道:“先回镇国公府。”
&esp;&esp;反正今夜之事,不急于一时。
&esp;&esp;
&esp;&esp;回到镇国公府的时候,已是酉时。
&esp;&esp;因为再有七天,便是谢家长子的忌日。
&esp;&esp;所以最近,谢夫人一直在准备金箔黄纸。
&esp;&esp;时光的流逝,已然将当初的哀恸消磨。
&esp;&esp;但是时隔多年,旧事重提,仍旧会不可避免地,牵出丝丝缕缕的悲戚,扯着心脏隐隐作痛。
&esp;&esp;正堂,谢夫人整理着案上的一沓金箔黄纸,似是释然地叹道:“没想到,这一晃眼,就已经是十八年了。”
&esp;&esp;谢家长子谢言峰,是在宋颐举兵谋逆那年,奉命平定叛乱的战役之中,不慎全军覆没,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