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局里后,很快,工作人员就让我们去接人。
一位工作人员低声告诉我们,阮小姐的情绪不太稳定,让我们多注意。
我本以为她会歇斯底里,或是惊惧异常,可是都没有。
她像是一个被抽取了灵魂的木偶,无意识地跟随着工作人员的指引前进。
她唇齿微动,自言自语着什么。
我会唇语,大概能辨认出,她在反复重复着“不对、不是他”,“我恨他”、“我爱他”的短句,像是被刺激得精神状态出现了一些问题。
我大概能猜到些许原因。
绑匪打勒索电话,恐怕没避着她,甚至可能在发现向傅总勒索不成后,迁怒于她。
阮小姐听到有关傅总的消息就会应激,所以我才没直接拿出证据告诉她,她真正的未婚夫是傅总。
绑匪在她面前反复提起傅总,定会激起她的回忆,让她出现短暂的清醒。
她短短的清醒时间,又要被迫再一次接受自己爱人是个渣滓的事实。
这对于恋爱至上的阮小姐来说,便是一次绝望的凌迟。
这么看,她现在的状态也正常。
我捏了捏眉心。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我尽量将语气放和缓,“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的自言自语停了停,缓缓地抬起头来,像是第一次见到我似的,定定地看着我。
看着我,她眼神中的迷茫渐渐消散,泪水充斥了她的眼眶,“你不是说,让我最好死在外面吗?”
她这是把对于傅总的记忆扣在了我身上?
好大一口黑锅。
我再次捏了捏眉心。
“我没说过这些话。”
她的目光却落在了我的手指上。
更准确地说,是那一枚创可贴上。
她被恋爱充满的、迟钝的大脑,此刻机敏堪比福尔摩斯,“边缘没有圈折,是新贴的创可贴,你刚才受伤了?”
“……是为了我?”
眼看着,她脸上的绝望与怒火就消散了,变成了有些愧疚的感激。
还有难以自制的爱意。
我看了看创可贴,又看向她。
显然,在她的世界里,我这个在她深陷困境时陪着白月光逍遥的渣男未婚夫,已经因为手指受了小伤,而被原谅了。
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