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倒是忠心起来了。”她态度软了几分,声音却还是沉闷,“可即便如此,也该顾着自身吧。这么长这么深的一道口子,又不知道要流多少血。”
他听得却忍不住弯起了嘴角,“与歌,你是心疼我么?”
她瞪了他一眼,忽然又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些刺客是凤昌人?”
他摇了摇头,“说不上来,只是在看见他们进攻时做的手势,好像在记忆深处曾见到过,便脱口而出了。”
他曾与西北蛮族打过几场仗,对西北几个小国的民俗风情不可谓不了解。
她默然点点头,没有再问什么。
而此时,一声清丽凛然的女声突然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
“我凤昌人,生性烈骨,绝不容如此诋毁污蔑。我们做过之事绝不会抵赖,可未曾做过之事,便是宁死也不会受此屈辱!”
茹娅站在众人面前,手中握着锐利的匕首,满目冷寒,“使团绝无派人刺杀大宁皇帝,我可向真主发誓,以血明志!”
明晃晃的刀刃高举,众人不禁大惊失色!
突然,斜刺里闪出一颗暗器,猝然打落了她手中的匕首。同时,沉稳的声音响起。
“此事与公主无关。”
茹娅心中一惊,朝着暗器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言卿让站在高台之上,也遥遥注视着她。
目光穿过喧闹和杂乱的人潮,再次遇见他,再次被他救下,茹娅心中忽然又酸又甜,眸中不可抑制弥漫起水雾。
他缓缓走下高台,停在茹娅面前,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递还给她,“公主,武器是用来制敌,不是用来伤害自己的。”
同样的话语,那晚他也曾说过。她忽然鼻头泛酸,伸手接过匕首,咬唇不语抬起清水般的眸子看着他。
他转开目光,冷淡扫视了一圈众人,“泱泱大国,便是如此欺凌弱小?你们这帮男人,对着一个姑娘家如此刁难。若传出去,岂非叫我大宁遭人耻笑!”
“首辅大人,这些刺客…”
一直默默守在旁的宁寺远突然开口道:“这些刺客,确实与使团无关。”
说罢,他挥剑在刺客首领背部一划,割开他的夜行服,露出背上一个暗褐色的牛角印记。
“这是阿勒泰部亲信的印记。若非我曾有一阿勒泰部的友人,也不会从他们的身手中察觉到来历。”
众人听了宁寺远的解释,才恍然大悟。
阿勒泰部虽然隶属于凤昌国,但部落首领不仅一直妄图侵占国主之位,还对美貌的公主垂涎已久。
此番他便趁着和亲的机会派人跟着和亲队伍,潜入建平刺杀宁国皇帝。
一来不仅可以截走公主;二来还可以嫁祸给凤昌国主,挑起凤昌与宁国的战乱。
他便可以坐享渔翁之利!
就算刺杀失败,这帮死士也绝不会透漏半点信息。怎么看对他都不会有何损失。
可他哪里会料到,言卿让赶去解救公主那晚,便已经敏锐察觉到有人在暗中跟着和亲队伍。
他已命方恒将他们的行踪摸得清清楚楚。
这才在今晚,令宁寺远放松值守,故意给了这帮刺客入宫刺杀的机会。
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有这么水到渠成、丝毫不会引得唐与歌怀疑的机会,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拿回言卿让的身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