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成不是个喜欢犯贱的人,他能犯的贱早就在落下深渊的时候就犯完了。
自他活着爬出来的那时候,他就立过誓言,谁若是有负他、谁要是欺他辱他,谁就得被千刀万剐也不足恨。
既然飞升无望,那又何必再去顾忌那么多。
他想要陆承嗣不痛快,不高兴,就想拿着真霄戳对方心窝子,就想让他看着他这个废物站在他陆少主的头上。
上辈子那样妒恨他,甚至亲手害他下了深渊,怪不得……怪不得早死。
纪云成的眼底隐隐有魔气溢出,对方愈是高坐明堂,他就愈是对之厌恶入骨。
只有那张脸出现和其他人一样的七情六欲,他方才觉得这都是正常的,方觉得心底有些安慰,甚至连心魔都减轻不少。
“师叔真厉害,我还没反应过来,事情就结束了。”
“要不然怎么都想要小师叔监督历练呢。。。。。。”
身边人小声的夸赞传入纪云成的耳中,他眉眼微垂,只看着自己身上被那低阶妖魔伤出的血痕。
不过是个嫉恨他的小人。
如果真的救世人,为什么前世那时候不救救他?
如果真的体恤同门,为什么不肯对他真心好过一分?别人不知道他纪云成做过什么,以为他是个魔头,陆承嗣还能分毫不知?
当真是厌恶妖魔,还是厌恶他?是觉得凡人低劣,还是觉得他低劣?
那些原本就不算严重的伤口,在丹药的作用下已经愈合的几近无痕,但纪云成不管这些,只毫不留情的又将自己的魔气灌入撕开。
他自己与那个低阶妖魔的魔气不可同日而语,在鲜血四涌的同时,青年面色愈加惨败,就连同门慌忙给他输送的灵气也无法抑制四散开的魔气。
“师叔!!他、他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原本已经离去的剑修立刻折身复返,而纪云成的口中已经不住的溢出鲜血,他只抓住对方的手,发颤开口:“师叔,我伤口……好疼。”
陆承嗣看着明显严重了的伤势,他的手顿了顿,随即抬眼直直的看着惶恐的青年。
自见面以来,纪云成便故意惹是生非,他既然已经记得,便也就好笑的陪着对方,却没想到纪云成对他自己也下这样狠手。
就不怕真的死了,去做鬼修?
少年的眼神平静,但纪云成却有一种被看穿把戏的荒谬错觉,甚至隐隐有种做错事被捉住的不安感。但下一秒,对方果真甩开纪云成的手,在手心一空的瞬间,纪云成面色更为惨白,甚至眼中都有些茫然。
陆承嗣尽管有些生气,但却没顾忌那么多,他直接将似华取下,坚硬的剑身隔着布料泛起微澜,亦是将四散的狰狞魔气荡平。
“四方斥魔,横来镇邪。”
剑修的嗓音清冷,依旧言简意赅,事实上陆承嗣并不精于此道,所以在这样凶猛的魔气下,为了保全纪云成性命与根骨,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来救人。
话落以似华为阵眼,在纪云成的身上形成了一道小型的镇魔法阵,同时也是将似华与对方绑定。
纪云成低头愣愣的看着被扔在他身上的长剑,剑身依旧被重重叠叠的布条裹住,不让人看清楚真正的模样。
剑修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剑,而陆承嗣竟肯将本命剑直接就这样放在他这里。
他竟肯?!他如何竟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