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闻当时回忆了许久,也没想起记忆中是否看到过苏玥溪所说的那棵槐花树,不过只要她喜欢,他一向是会去做的。
他还曾在树下说:“玥溪,我们以后在这树下养老。”
然而如今誓言已成空。
裴君闻定在原地,垂在袖中的手紧攥成拳,那股思念再度无法自抑地涌了上来,直要将他淹没。
而屋中的江心月带着几分笑意抿了口茶:“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就依你所言,种红梅吧。”
霎时间,裴君闻脑中嗡鸣一片,身形狠狠一晃,被萧丛险险扶住了。
江心月顺势朝窗外看去,余光不经意一瞥却见到了远处一点几乎要与雪色融为一体的身影。
飞絮般的雪花落了他满身,他却纹丝不动,若不是那道目光太过缱绻,江心月或许根本不会注意。
“君闻?”
江心月下意识脱口而出,神情登时僵了一瞬,却在眨眼之间恢复了正常,握着茶盏的手不自觉捏紧了。
再一眼望去,那道身影随即退后了几步,彻底隐没在风雪中,看不见了。
窗外大雪白茫一片,仿佛刚才的一瞬只是她的错觉。
楚淮之的视线从未离开过江心月半寸,自然注意到了那一闪而过的异样,他顺着视线望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那边有什么吗?”
裴君闻再没有勇气听下去,寒风灌入喉口,猝然激起阵阵闷咳,直直吐出一口血来。
血液融化了脚下的积雪,又被新的雪花覆上。
裴君闻拖着沉重如铅的腿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风雪归途中。
迎面的寒风如刀冷冽,割在他的身上,身后,江心月冷淡如冰的声音隐约传来。
寒风凛冽,万木凋零。
裴君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他坐在榻上,屋内烧着一盆炭火,他却丝毫感受不到一分暖意。
江心月笑颜看向楚淮之应下的这一幕,反复回响在裴君闻的脑海。
曾经像这样坐在江心月对面一起烹雪煮茶的人是他,而今却换成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