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陪我喝一点红酒可以吗?”周雨欣提议道。
江春生看着周雨欣的眼睛,两人毫无波动的对视了数秒后,江春生站起身:“我去拿。”转身出门,来到楼下前台,要了一瓶长城干红让服务员打开,然后,又让服务员把账算一下先结了,后面如果再加什么再说。
江春生拿着开好盖的红酒和两个高脚杯回到包间。他知道周雨欣其实不胜酒力。他已打定主意绝不会让她多喝,最多只让她喝一杯。
“雨欣,还记得你上次在这里喝迷糊了吗?也是红酒。”江春生提示着,坐下来。
“嗯!”周雨欣尴尬的笑了,“晓萱也在。”
“所以,你不能多喝。你最多只能喝一杯,可以吗?”江春生紧紧地抓着酒瓶,目光凝视着周雨欣,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
周雨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调侃的笑容:“怎么?害怕我喝多了让你背回家吗?”她的语气轻松,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期待。
江春生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的,我只是担心你喝多了会不舒服。”他的声音温和而真诚。
周雨欣轻轻一笑,话锋一转:“放心吧!我就是想陪你喝一点。我喝多少,今晚全凭你安排。”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信任和依赖,让江春生感到安心。
“好!”江春生放心地笑了,他知道周雨欣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让自己喝太多。
随着话题的展开,周雨欣的心情明显回到了从前的状态,她的话也变得多了起来。她不时地给江春生夹菜,关心地询问他的工作和学习近况,以及家人的情况。
江春生则一边回应着她的交谈,一边给两人倒酒。然而,他给周雨欣倒酒时总是小心翼翼的,每次都只是慢慢地往下滴几滴,而给自己倒酒时,却是半杯半杯地倒。
周雨欣注意到了这一点,她不禁抗议道:“你这是在虐待我吗?怎么给我倒这么少?”她的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满,但更多的是一种撒娇的意味。
江春生笑着解释道:“我这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少喝点酒对身体好。”
这顿饭就在这样一种微妙而复杂的气氛中进行着。两人之间的互动既有着熟悉的随意,又似乎潜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感。
离开“百珍园”时,周雨欣要结账,江春生说账已经结了。“说好了我请你的……”周雨欣过意不去。
“哪有让女孩子请客的道理,何况明天还是端午节,就当是我提前祝你节日快乐。”江春生摆摆手,不容置疑。
两人并肩走在华灯璀璨的街道上,晚风吹拂,带来初夏夜晚的凉爽。江春生问起了以后具体的联络方式:“雨欣,接下来我会转场到318国道大中修项目上去,具体地点还没完全定,但很可能离城比较远,工地和周边可能都没有电话。如果有什么‘场合’需要我,我们怎么联系呢?”
周雨欣显然已经想过这个问题,回答道:“江大哥,你确定要去哪个工地之后,提前告诉我一声具体地点。万一有什么紧急或者关键的时候,我会想办法去找你,或者托可靠的人带信给你。”
“也好。”江春生点点头,“对了,12号和13号,我要参加电大的学期考试,这两天肯定没空。等考完试之后,我再联系你,听你的安排。”
“嗯,好的。预祝你考试顺利!”周雨欣真诚地说。
两人很快就走到县委县政府大院门口,该分手了。江春生和周雨欣走进院子,一起来到自行车棚。
江春生推出自行车对周雨欣说道:“雨欣,明天端午节,祝你节日快乐!”
“江大哥,也祝你节日快乐!谢谢你……真的。”周雨欣的目光中充满了感激。
“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嗯,再见,江大哥。”
看着周雨欣转身走进大院深处,身影消失在柏树林的阴影里,江春生才跨上自行车。虽然是往家的方向骑,但踩得却非常缓慢,仿佛是在漫无目的地沿着昏暗的街道缓缓前行。
夜晚的凉风扑面而来,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沉重。脑海中,周雨欣无助的泪眼、决绝的表情,与朱文沁信任的笑容、娇嗔的模样交替出现,反复撕扯着他的神经。刚才在包间里做出的那个决定,此刻像一块巨石压在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我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他一遍遍地问自己。答应周雨欣,是出于报恩、同情和友谊,但将朱文沁置于何种境地?向她坦白,她是支持还是反对,结果难料,搞不好还会给他们的关系发展就此埋下祸根。隐瞒?他立刻否决了这个念头,他做不到,而且,等于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后果会更严重。
不知不觉,他骑到了一条陌生的小巷口。巷子里没有路灯,只有几户人家窗口透出的幽暗灯光,像黑暗中野兽的眼睛,窥视着这个心事重重的年轻人。他停下车,单脚支地,望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巷口,内心充满了迷茫和不安。
今天的这个决定,如同掷出的骰子,落点未知。他不知道,这场被迫开始的“假凤虚凰”的戏码,最终会将他,将周雨欣,将朱文沁,三个人的命运引向何方。是福?是祸?前方等待他的,是风平浪静后的解脱,还是足以将他吞噬的惊涛骇浪?
他久久地伫立在夜色中,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只有眼中闪烁的复杂光芒,透露着他内心激烈的挣扎与对未来的深深忧虑。夜色,愈发深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