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傅九卿不怕宋宴动手,但总归需要府衙的人做个见证。
君山在不远处低唤一声,“知府大人,快些!”
“一路顺风!”
知府半晌才吐出四个字。
傅九卿面无表情,如清风霁月般立在牢内,仿佛未曾听到只言片语。
良久,君山近前,“公子,知府大人走了,青卷也已离开。”
见傅九卿没有应声,君山行了礼便退回原处,不敢再近前打扰。
凳子依旧干净,君山擦得比那手忙脚乱的小丫头要干净得多,火炉暖和至极,只是他捻着铜剔子挑了半晌,这暖意都不及她身上半分。
拂袖坐在凳子上,取出怀中藏得极好的,丑得碍眼的荷包,傅九卿终是幽幽的叹了口气,在这寂静无人的大牢里顾自呢喃,“真丑!”
丑是丑了点,好在……做这个荷包的人,是心上人。
翌日一早。
靳月一大早就坐在了门槛上,发髻都是自个打理的,衣服穿戴整齐。
霜枝和明珠都有些诧异,少夫人是最喜欢睡懒觉的,必须一觉睡到自然醒,公子平素也惯着不许旁人打扰,今儿倒是……破天荒。
“少夫人,您没事吧?”
明珠有些担心,“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
霜枝用手肘忖了她一下,“少夫人这是相思病,不是身子不舒服。”
靳月却好似没听到二人的对话,梗着脖子问,“宋宴那头还没动静吗?那府衙呢?府衙也没动静?天都亮了,还不启程?”
启程,就能见到她家的狐狸了。
他这身娇体弱的,在大牢里待着,也不知道现在如何?
“说曹操,曹操就到!”
明珠道。
靳月当即起身,疾步往前走。
瞧着她脚步匆匆的模样,宋宴心下一震,瞬时欣喜若狂,她这是……改了主意,变了心思,终于想明白了,要对他投怀送抱?
可事实呢?
靳月连眼角余光都没留给他,擦着他身边就过去了。
“你去哪?”
宋宴冷问。
他不敢伸手去拽,圣旨搁在脑门上,如同铡刀,随时都能劈下来。
“去府衙,随军行!”
靳月头也不回。
宋宴的脸,瞬时黑沉如墨,他一大早过来接她回京都城,结果呢?她满心满肺都是傅九卿那个病秧子,真不知道那病秧子有什么好?除了一张勾人的脸,有什么值得她这般痴恋?
“小王爷?”
程南低低的喊了声。
宋宴掉头,直追靳月而去。
傅九卿的身子不好,又是元禾公主的夫婿,饶是身为囚犯被押解回京城,也不可能太过寒酸,所以坐的不是囚车而是马车。
出了大牢,久违的光亮让傅九卿闭了闭眼,极是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抬了手,修长如玉的五指挡在眼前,遮去了大片光亮。
冷风从袖口里灌进来,又从衣襟里涌进去,惹得他止不住咳嗽,半晌才平稳气息,静静的站在大牢门前,瞧着如同从天而降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