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
老头背着身子,隐晦地用衣角将眼角的泪水拭去。
“小郑要你去,那你就去吧,至于什么时候去,那完全看你,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方便过问。”
“哦~”
颜卿以为李老想要一个人静静,正欲告辞离开,却不曾想李老突然转身,情绪莫名高涨不少。
“原来如此,小郑啊小郑感谢你用心良苦。”
“啊?您老在说什么?”
李老没有理会颜卿的反问,而是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下达命令:
“文名一代大医,又救过我无数次性命,于情于理我都要帮他完成心愿。这个老东西,本就精通阴阳五行,说不定看上了什么风水宝地,这样吧,你什么时候想去祭奠就通知我,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啊?
颜卿只觉得自己的脑回路快要追不上两个老头的隔空对话,自己连祭拜的地点都不知道,又不敢多问这两老头。
只得将这件事记在心上,盘算着在离京之前办结。
当天下午,郑老红光满面,向组织和后人交代着自己的后事,看他恢复了神采,许多人甚至觉得老头多此一举,纷纷劝他好好睡一觉。郑老不停地说了一天,也感觉身体疲倦,于是在榻上打盹,不久后竟然起了鼾声。
周围人见状松了口气,逐渐散去。想想也是,陪着老头交代了一天后事,结果人家睡得鼾声大起,任谁都坚持不了多久。
肾上腺素不是万能的,也或许是身体早就被透支严重。傍黑时分,秘书去叫老头起床吃饭,结果发现郑老早已没了呼吸,只有身下薄被留有余温。
本来人家郑老交代,追悼会不声张不扰民,小范围亲朋故旧追思,卫健委老干部局也按照郑老生前的保健局副局长的级别进行追悼,安排在了老人家经常工作的中医科学院小礼堂。
但事与愿违,得到郑老去世的消息后,许多很久不露面的老首长自发来到追悼厅,来了就不走,都要等到亲自送老伙计在人间的最后一程。
很快,追悼厅连下脚的地方都没了,卫健委的领导哪敢怠慢这群活爹,将老干局的人劈头盖脸一顿骂,又让人匆匆忙忙将追悼地点转移到中医科学院最大的礼堂,这才让场面好看不少。
颜卿很想尽一份力,奈何人微言轻,只得站在礼堂最外围,看着郑老的遗像怔怔出神,老人家不止一次救过他,这份大恩实在难以回报。
礼堂里气氛莫名压抑,不知不觉颜卿就走到了礼堂外面开始抽烟。夜风吹过,凉飕飕的将颜卿的思绪拉了回来。
“空气湿度好大,看来过不了多久就要下雨,唉~如果雨下在东北就好了。”
“小伙子,你也是来追悼郑大夫的?你站的这个位置最好,该让让让我往里面看一眼老神仙。”
颜卿所站的位置,正好能通过敞开的大门看到里面的情况,不曾想现在竟然被人惦记。
啊?颜卿回头,和自己说话的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者,一张嘴就能听出这是地道的老京城人。
“您是?”
“我们来追悼郑老神仙,送他最后一程。”
“我们?”
颜卿这才注意到,三条通往大礼堂道路上全是朝这里走的人,大部分表情严肃,盯着礼堂方向。
“大家都是看到郑大夫离开的消息后,自发赶到这里为他老人家送行的,哦?难道你不是?”
周围数十道目光犹如利刃射向颜卿,吓得他赶紧解释:
“我也是我也是。”
“那你从哪个区来的?你肯定没我远,我从通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