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事情真的是凑巧,还真就让她碰上了。赌场高手,运气太好。
刚走尽云都西侧一条长道,转过街角向南走,一抬头,丁小羽看见了三个人。首先是一个男人,穿着暗紫色的广袖长袍,身上围了一袭黑色的裘袍,眉目普通俊秀,身形高大,玉簪束发;其次是一个身姿窈窕的女人,正倚在他怀里,大概二十一、二岁的样子,面容秀美端庄,藕合色的对襟长裙,披着白色大髦,唇畔浅笑十分开心的样子;紫衣男人身后的黑衣男子戴了一张银质的半脸面具,露在外面的一双杏眼在看见丁小羽时变得怪异,十分惊讶。
观察得如此细致,足见丁某人来来回回审视了多久。那三人也注意到她,双方就那么停下,对立而站。
雪还是一直下,小得缠绵,下不完似的。
丁小羽紧了紧手上的手炉子,没成功,手软了,那手炉子跌碎在雪迹斑驳的石路上。
街道两旁盛放的一树树腊梅仿佛集体失香一般,孤寂地守着清晨里人烟稀少的街道。
丁小羽提起火狸裘重重的衣摆,回身逃跑,头埋得低低的。
半晌,她又停下,呼了口气,又扭头跑回去。那三个人还在那里。
丁小羽跑上前去,狠狠地一脚踢在银面男子的小腿上。银面男子吃痛,但也认命地没动,抬眼处是丁小羽发红的双眼和与之相反的冷静神色,他怔楞。
丁小羽踢完,一言不发,提起裘摆再次跑掉。这次没再回来。
银面男子为难地开口对紫衣男子说:“主上,这……”
九方漓容没理,跟身边的女人笑着说:“走吧,去别处转转。”女子欣然答应。
丁某人一路狂奔回庄子,正逢万雪尽看她不见了要出来找,在庄门上装了个满怀。丁小羽顾不得理会他,一溜烟跑回厢房,速度比逃命还快。万雪尽十分诧异。这时薛胜叫他有事,他便没再担心丁小羽,去了。
丁某人回屋打开行李箱子,抓菜似地掏出一共两万多万银两的银票,拿一个紫金线的鱼袋装好,带上乌鞘细刀便又出门去了。
心情不爽,十分不爽。九方漓容这骗子,难道不知道明天毒就要发了么,居然还在悠闲地散步,这不是不管她死活么?还说是来趟漠北办事,搞了半天他娘的是来把妹的!丁小羽十分愤慨,我当初到底是为毛相信他!这臭僵尸,从衍光那天开始就对女人色咪咪的,到发情期了么该死!
一个有钱的气疯了的女人,会怎样泄恨?答:购物。
丁某人气汹汹地钻进珠宝楼。
一颗糖
当丁小羽从珠宝店出来时,她已花掉了几万两银子。可还是不解气。她又分别进了成衣铺、脂粉铺、兵器铺,又花了几千两银子,让店家把东西送回七侠派。
小雪停了,街上满当当一层雪。气温还是低,丁某人饿了,到酒楼里用十倍于衍光的价钱点了一桌海产,吃了这几日来最合胃口的一顿饭,心情终于差强人意了些。
走出酒楼,酒足饭饱,丁某人居然现实地想:不如我现在挥刀自尽,好过明早上被痛死。最终由于怕痛而未能抽刀下手,认了。
在南街上想这想那地没走多久,丁小羽发现有人在扯她衣摆子。回头一看,是一个扎羊角辫的漠北小女孩,麦色小脸被寒风吹红,手上捏着个小木匣子。
丁小羽蹲下来,笑着问,“小朋友,怎么啦?”
小女孩把手上的木匣向她递,抬手向自己来的方向指了指,“那个大哥哥,要我把这个拿给姐姐你,说里面有颗好吃的糖哦,姐姐要吃的。”
丁小羽愣,接过小木匣,顺着女孩子的手指看去。只见是那个紫衣黑裘的男子,身后站着银色面具男。
丁小羽眨眼睛,以为自己花了眼看错了。半晌,才给了那小女孩一把铜钱,说了一通,那小女孩才又向男子这头跑来。
小女孩拉拉九方漓容衣摆,他便半蹲下身来听。小女孩说:“大姐姐说啊,哥哥你穿得太少了,会着凉,要把风帽系上。”然后又眼巴巴望着雁螭,有点扭捏。
雁螭怔住,不是吧,我也有份?无奈地俯下身来,小女孩不自然地说:“大姐姐说,戴面具的哥哥不管怎么搞怪都很丑,用不着带面具耍帅!”说完飞快逃走。
雁螭气得咬牙切齿。
九方漓容直起身看过来,大概七八十步开外的丁小羽显得单薄瘦弱,有些远,不清神情。他抬手拉起裘袍风帽带上,转身离去。
丁小羽也敛紧火狸裘,转身往城郊的七侠派走,手里捏紧了小木匣子。
白雪地上,两个黑裘的身影分道背行。
回派的时候大家正要开饭,丁小羽忙说吃过了,便回了房。
打开木匣,其中有两颗白色的药丸,旁边是叠起来的纸张。丁小羽连忙拣出一颗药来吃了。展开纸,只见上面写:“毋帮薛胜。容。”
丁小羽细想一番,不太明白,于是准备晚会儿打探一番。不过她正如此打算,江余晨却来,说盟主请她去一趟。真是闲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