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为何我站在此地至今,始终没有见他出现过??”
&esp;&esp;“为何……呵呵,你想知?”
&esp;&esp;“是。”
&esp;&esp;“也罢,你且先赠我你身上一样东西,我便将一切都告之于你。”
&esp;&esp;“在想什么?”对着冰冷的空气和眼前那条安静的塞纳河发着呆的时候,载静放下手里的笔,朝我看了一眼。
&esp;&esp;“我在想第一次见到你时的情形。”我说。
&esp;&esp;“那天你在我身后看了三小时的画,”他笑笑,“但一张也没买。”
&esp;&esp;“因为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会把塞纳河画成这样一种颜色。”
&esp;&esp;“也许它一百年前就是这样一种颜色。”
&esp;&esp;“所以你一直都在怀旧是么,静。”
&esp;&esp;他再度笑了笑,提起笔染上一抹浓重的蓝,在河面波澜起伏的地方轻轻补了两笔:“也许吧。”
&esp;&esp;“艳了。”我将头靠在了他的手刚才搁着休息的地方,轻轻吸了口气。那地方残留着他身上的气息,一百多年都未曾变过的气息。
&esp;&esp;他的笔如我所预料的那样戛然而止,笔杆在画板上轻轻敲了敲。“又画错了。”
&esp;&esp;“不如就把它送给我吧。”
&esp;&esp;“对不起,巴黎蓝,它不是画给你的。”
&esp;&esp;“那么它是画给谁的?”
&esp;&esp;他没有回答。
&esp;&esp;同往常一样将画从画板上撕扯了下来,揉烂,再将它轻轻丢到一边。
&esp;&esp;同往常一样,我无法留住他所为我画下的每一张塞纳河上的巴黎蓝。
&esp;&esp;“静,”鼻尖忽然有点发酸,许是被欧洲的冷风吹得有点过久,“有点累了,能在你肩膀上靠一靠么?”
&esp;&esp;他依旧没有回答。
&esp;&esp;身子斜靠在长椅冰冷的椅背上,用他冰冷的手指拈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见我的问话。所以就像对面那条饥饿的流浪狗那样,它不知廉耻地径自叼走了别人搁在身边的黄油包,我则不知廉耻地径自靠到了他肩膀上。
&esp;&esp;随即感觉到他肩膀一阵僵硬,却仍是继续靠着,然后伸手抚了抚他帽檐下那片被风吹得凌乱的短发。
&esp;&esp;“谢谢。”然后我说。
&esp;&esp;他点燃了烟含进嘴里,淡淡朝我笑了笑:“不用客气。”
&esp;&esp;好客气。
&esp;&esp;我的手指在他帽檐下面停顿了下来,但风仍是将他头发柔软安静的感觉吹拂到了我皮肤上。“静,今天之后,我不能再来看你画画了。”
&esp;&esp;“为什么。”
&esp;&esp;“因为我找到工作了。”
&esp;&esp;“是么,恭喜。”他笑。很由衷。
&esp;&esp;“但工作地方很远,所以家也要搬走了,所以以后可能再也没法来看你画画,想想,还挺遗憾的。”
&esp;&esp;“呵……”
&esp;&esp;每次不想再同我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嘴里就会发出这样毫无意义的声音,让我亦因此无法继续再说些什么,只好从包里取出条围巾绕到他脖子上,然后对着他仔细看了看:“很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