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因为在她最近一次来过之后,那天晚上我破天荒地听见隔壁这对在外人眼里无比和睦,也非常温和美好的夫妻,突然间吵架了。
&esp;&esp;自然,不是那种菜场大妈式的吵。他俩即便是吵仍是含蓄的,但声音比平时要大,只是隔着厚厚的墙无法听清他们在吵些什么,隐约能感到女人非常气愤,而男人十分不耐,你一句我一句大约吵了半个多小时,后来洪飞哇地哭了起来,他们才没再继续吵下去。
&esp;&esp;之后女人连着三天都没有进过我的店。
&esp;&esp;那三天里隔壁的房子内始终很安静,连说话声都没有,也没了洪飞往常稚嫩而絮叨的话音,除了早上和下午接送洪飞上幼儿园的时段,就好像那个家里一下子没人了似的。
&esp;&esp;直到节239黒霜杀二
&esp;&esp;那天之后,虽然小洪飞的话让我当时有点不安,但过后由于并没见发生什么异常的状况,所以不久就被我渐渐淡忘了,况且连着几天的好天气让生意好转起来,整天忙忙碌碌的,也无暇再去胡思乱想。只是每次听见隔壁传来的吵架声,总让我不免有点担心那小孩,我怕他又像上次那样独自跑到马路上,这么大点孩子,如果身边没人仔细看着,还真是很放心不下。
&esp;&esp;不过,也许是那次目睹了儿子差点出事,所以洪伟对他看管得尤其紧了,每天除了上下幼儿园基本上看不到洪飞出门玩,总是在家里待着,有时候一个人抱着玩具坐在阳台里,低头看着我在店门外摆摊子卖早点或者下午没卖完的点心,朝我挥挥手笑笑,很孤独可怜的一种感觉。
&esp;&esp;后来他连阳台上也不出现了。
&esp;&esp;甚至连着两天没见他去幼儿园,这让我再次不安起来,我担心他是不是病了,或者出了什么状况。但当我带着点心找了借口去拜访他家里时,却见他笑嘻嘻地在客厅里蹦蹦跳跳,非常健康。
&esp;&esp;这真叫我有点尴尬。
&esp;&esp;我想我大概是有点关心过了头,毕竟以前从没跟一个小孩子这么亲近过,投缘过,所以难免对他特别地关心起来。于是回去后,一切照旧,继续忙我的店,继续跟来来往往的客人聊天扯皮,继续听着隔壁那对夫妻时不时地吵架……那样简简单单又过去了两天。
&esp;&esp;到第三天早晨,我跟往常一样把狐狸蒸好的包子搬到店外去卖,这时见到洪飞开门一个人跑了出来,到我身边,揉着眼睛半是认真半像开玩笑地对我说:“姐姐,我妈妈要跟我爸爸离婚了,你说我应该跟谁好?”
&esp;&esp;我当时正忙得晕头转向,所以没特别留心他这话的真假,也没特别注意他的脸色,只随口应道:“爸爸妈妈怎么会离婚呢,乖,小洪飞,赶紧回去吧,不然你爸爸等下出来找你要骂你啦。”
&esp;&esp;“但是,我到底应该跟谁呢?”小孩子不懂得看情况,所以他继续问我。
&esp;&esp;我只好挑了个模样最好的包子递给他,然后摸摸他的头哄他:“谁都很爱你啊,所以不要再问姐姐这种问题啦,乖啊快回家吧……”
&esp;&esp;洪飞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这时洪伟找来了。
&esp;&esp;走到他面前他就没再继续缠着我,不等洪伟开口,头一低就乖乖跟着他往回走去,只是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看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只好一边给包子装袋,一边朝他挥手,所以当一片阴影当头笼罩过来的最初,我完全没有感觉到,只顺手把装好的包子递给最前面的顾客,然后想停下手歇口气,冷不丁听见有人问:
&esp;&esp;“老板娘,包子几钱一个。”
&esp;&esp;我这时才发觉头顶的光被遮住了。
&esp;&esp;抬起头,见到一个男人在我近前站着,个子很高,人很瘦,在那么晴朗的好天气里撑着把伞,巨大的伞面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留一道轮廓分明的下巴在脸侧的发丝下若隐若现着,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肤色,同墨黑的布伞形成无比鲜明的对比。
&esp;&esp;“老板娘,包子多少钱一个。”见我不语他又问了我一句。说话声有种病态的沙哑,并且慢吞吞的,仿佛每一个字都要拿捏半天。
&esp;&esp;我回过神道:“五块。”
&esp;&esp;“五块?”他似乎有些意外:“别家二块五,你家五块,是不是贵了点儿……”
&esp;&esp;“料好,味道好,口碑好。”
&esp;&esp;“所以价格要贵上一倍么?”
&esp;&esp;“嫌贵可以去别家买的,先生。”我皱了皱眉,开始有点不耐烦他缓慢的语速和龟毛的性子,而且他让后面排队的顾客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不买的话让让后面的人好么。”
&esp;&esp;“这些都要了,不用找。”岂料他径直拿出几张百元大钞放在我面前这么对我道。
&esp;&esp;我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