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天比一天冷,重新回到军营中的石守信,依旧在阅览军法。
不得不说,曹魏的军法非常的……灵活。不仅军制多样,不同军制的军队,内部实施的军法也不同。
比如说,禁军与那种跟着将领走的世兵制军队,军法就有很多地方不一样。世兵制的军队之中,基本上就是主将的一言堂。
石守信想到了“抓大放小,因地制宜”这八个字。
监军不是什么都管,也不是什么都不管,这里头有一条很灵活的红线。
而这次他作为监军的任务,其实只有一个:盯住钟会!
其他的事情,卫瓘会料理的,倒是犯不着他来出手,任务堪称是“简单任务”。石守信之所以这样努力读军法,不是因为这次监视钟会需要,而是他想从中学习治军之道。
这世道,不掌控兵权就像光着身子在街上走一样。既然有机会学习,那一定要好好的学。
迟早有一天,他也会独自领兵的。
按照过往的常理,蜀军应该在秋后北伐。可是今年却很奇怪,蜀国国内很安静,姜维屯兵沓中厉兵秣马,传言说他与成都朝廷不和,为避祸而在北方不回,消息言之凿凿只是不知真假。
没过几天,司马昭就下令,卫瓘领着这支不受任何主将节制(包括钟会),兵员只有千人的“监军队”,马上打点行装,即刻开拔前往关中。
此时羊琇已经提前离开了军营,去关中接管本部兵马去了。军营之中除了卫瓘外,就属石守信官最大。
卫瓘让石守信在军中挑选百人为本部人马,到时候有可能会单独行动。
开拔的前一天夜里,羊徽瑜将石守信请到了自家宅院。书房里,两人没有抱在一起肌肤相亲,而是羊徽瑜在给石守信交待大事,后者端坐于桌案静静聆听。
“此役的风险,不在于战况如何,大将军府传来的消息,汉中兵力空虚。如果没什么意外,战况应该很快就能见分晓。
真正的麻烦,在于钟会的想法。”
羊徽瑜面色肃然说道,眼中满是担忧。
“瑜娘请讲。”
石守信微微点头说道。虽然他已经提前知道“答案”,但这场“考试”,是拿命去考的,容不得半点马虎。
“经过嵇康那件事以后,大将军已经有了杀钟会之心。可问题在于,钟会也是聪明绝顶,如果知道大将军要杀他,钟会就有可能会谋反。
他是绝不会坐以待毙的。
现在我估计,钟会很可能已经有了反心。经过淮南三叛,谋反也不值得大惊小怪了吧?
如果钟会要反,到时候他带着兵马,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询问你要不要跟他一路,这该如何处置?”
羊徽瑜说出了一种很令人担忧的情况。
“钟会人缘极差,谋反成功几无可能,跟他走必是自取灭亡。
如果从贼,事后肯定要被大将军处置。若是不从,当场就要死,确实难办。”
石守信自言自语道,羊徽瑜握住他的手,无奈叹息道:“这些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靠你自己了。”
“明白。”
石守信点点头,羊徽瑜对他掏心掏肺的,他自然是领情的。
“此外,杜预也会独领一军。
你救过他的命,他肯定会跟你共进退。至于羊琇……他平日里心高气傲,不见得会看得起你,唯有你拉着杜预一起,再跟他晓以利害,他才会听你的。
毕竟,羊琇也看不起钟会,不可能依附于他。此番要是叔子愿意去,你们联手必定无忧,唉!”
说完羊徽瑜直摇头,很多话她又不可能跟羊祜说。她总不能说自己当了别人的情妇吧?
现在她与石守信说的这些都是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在羊徽瑜看来,只是心中猜测,即便是向外人求助,也无从说起。